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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光磊先生篆刻艺术刍议
文章来源:长沙民盟 作者:邬浙雷 时间:2013-03-21 10:51:02
罗光磊,字明斋,别署尽微庐主,1959年生。书法家、篆刻家。2004年4月加入中国民主同盟。系湖南民盟书画院成员。罗光磊是西泠印社社员、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湖南省甲骨学会副会长,湖南省政协书画室特聘创作员、湖南省书法家协会篆刻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、岳麓印社社长、长沙市书法家协会副主席、长沙市政协委员。
作品入展全国第二、三、四、八、九届书法篆刻展,全国第二届中青年书法篆刻家作品展,全国第一、二、五届篆刻艺术展,西泠印社第三、五、六届全国篆刻评展,首届国际青年书法展,“中日篆刻艺术展”,全国中青年篆刻家作品展,首届全国青年书法篆刻展,第三、四届全国书法百家精品展,中国美术馆当代篆刻艺术邀请展,当代篆刻艺术大展,西泠印社社员金石拓片题跋展等。曾获西泠印社第三届国际篆刻书法大展篆刻优秀奖,第二届“羲之奖”全国书法篆刻大赛一等奖,今古墨缘·中国书画新作大赛一等奖,第二届全国电视书法大赛金奖,第六届“三湘群星奖”金奖等。
出版有《中国篆刻百家·罗光磊卷》、《罗光磊篆刻选》、《楷书入门·钱体》。作品被中国美术馆、中国艺术研究院、中国篆刻艺术馆、湖南省博物馆、湖南省图书馆、西泠印社等多家博文单位收藏。
罗光磊先生是我敬重的篆刻家。早在1984年其印作就入展了全国第二届书法篆刻作品展,从发表的印作来看,私淑王福厂,字法纯正、刀法娴熟。此后时常在全国各大型书法篆刻展事上读到他的大作,出版有《中国篆刻百家·罗光磊卷》、《罗光磊篆刻选》。作品被中国美术馆、中国篆刻艺术馆、中国印学博物馆等单位收藏,并出任西泠印社海选评委,从而奠定了其在当代印坛的地位。
光磊先生是西泠前辈唐醉石的再传弟子,其师谢梅奴先生是享誉湖湘的大家。谢梅奴先生的印作宽博大气、温文尔雅,赏读如食冰糖莲子羹,甜而不腻、可以摄心神、去火气。光磊先生初师谢师,素丝初染,可谓“根正苗红”。有名师的引领,光磊在篆刻创作中,自然能趋雅拒俗,品格高洁。其早期创作的朱文多字印“挥毫落纸墨痕新,几点梅花最可人,愿借天风吹得远,家家门巷尽成春。”、“长沙市篆刻研究会”等,深受王福厂朱文影响,布局雍容、线条纤而不弱、无描摹造作气,体现出作者深厚的篆书功力。其白文心经句“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”得浙派三昧,布白不一味求工,因字赋形,“密不透风、疏可走马”错落有致。切刀留红处,如雪里红梅,给印作平添一份生机。此作线质古郁、具禅味,可谓内容与形式统一的成功印例。光磊先生是创作多面手,经数十年砥砺,形成了以黟山印风为主体清刚雅正一格印风。为完善自我印风,他返源探流,深入古玺、沉浸秦汉印风,故所作能接“古气”,作品自然气韵高古。关于印人印风的形成,我曾与叶一苇纪念馆盛苦心先生有过深入的探讨:一般情况下,一名篆刻家需经过十数年的锤炼,才能形成个人篆刻语言,当然这离不开印人的个性篆书体系之构建。然大多作者一旦形成所谓“个人风格”,创作中易误入“惯性思维”,为刻而刻。特别是姓名印、商品印的大量制作——“千印一面”,印人成了刻印机,作品自然就少了可回味处。我认为篆刻作为视觉艺术而言,应从大美术观中去审视其美学属性。每一方印的创作,当视如美术创作,因字赋形,或拟古玺、或宗秦汉印、或参明清流派印风,总之每方印章的创作,需如经营一幅图画,使其虚实相生、揖让自然、生动妥贴,不应刻前先贴上个人风格的标签、一定要套用自已擅长的某种形式,不然所作味同嚼蜡。叶一苇先生“文心雕虫”一书中就有很多文辞与作品形式相统一的成功印例。盛苦心先生创作“凿壁借光”一印,“凿壁——借光”中刻一竖线,中间略有断点,使左右印文通过此“孔”气息相连,暗喻“借光”,虽为巧思,却不动声色,妙极!有的作者会心存疑惑:个人风格不明确不就意味着艺术不成熟吗?其实,作为一个创作者,他展示给观众的肯定是其本人认为最美的一方面,而这内美是作者综合素养的体现——作者的性格、审美、结字运刀习惯多多少少会流露在作品上。举手投足只能是“这一个”而非“那一个”。不管你学哪家,哪怕酷似,这都是“像”,其“真我”是隐在作品身后的,具有“唯一性”,所以作品印风总体上还是协调的。罗光磊先生在创作时能熟练地运用各种形式为已服务。如其参加“西泠印社湘籍社员八人作品展”中的仿古玺印作——“明斋之玺”、“由己之玺”,端庄中寓清刚,气息上追战国古玺,“舍得”一印,刀法精到,字口局部以粘连,有烂铜印味,变化丰富。“戒之在得”印,清新秀丽,“在”字极简,几成符号,可谓“美人睛”,点活了全印。
“余秋雨”一印,虽是姓名印,却刻的情趣盎然,透出一身文雅气,此印由余秋雨先生使用,不正是恰如其分吗?相对大写意印创作,多字细朱文的创作更需作者有沉密细致的功夫,一般业余爱好者多视其为畏途。多字细朱文创作的难点不仅仅是对用刀有着高要求,结字、配篆的合理与否是保证一方印章成功与否的前提,同时要求印人是篆书家。历史上擅刻细朱文的大家如王福厂、陈巨来、韩登安无不是精通书画的大家,学问深、眼界宽。离开学问的滋养,是创作不出委婉动人、清丽脱俗的多字朱文佳作的。不少细朱文印爱好者,不治文字学,入印文字错舛,又不通文字“印化”,机械的排布镌刻,则只能称为刻字匠。光磊先生入展西泠印社三届篆刻评展的王安石《梅花》诗多字朱文印,取法王福厂印风,舒展、沉稳,透出浓浓的书卷气,是谓合作。此印若以其它流派风格刻之,或难以取得如此生动的艺术效果。当前印坛学习黄牧甫几成泛殇,然学其形易、得其神者难。如上海印人唐存才得黄牧甫之清峻;浙江蔡毅得黄牧甫之宽博;柳晓康得黄牧甫之简约,皆可谓学而有成者。罗光磊学黄牧甫能与时风拉开距离,以我的拙见,其白文印更多地保留汉铸印的元素,故印作在浑穆上略胜时贤。黄牧甫所刻白文印直线与横线交接处往往留有尖挺的刀切痕,而罗光磊刻白文却不趋技法上的小巧,追求金文铸造“失蜡法”效果。其新作“人长寿”、“涛声依旧”、“梅花手段”等白文作品,笔划并笔之处自然、凝重,细察笔划交接处,有焊搭感,故作品显的厚实。罗光磊取法黄牧甫朱文一路作品,与白文相比似少了些绵厚,多了份清峻—透露些许湘湖人性格中的爽朗。我喜欢“负霜停雪”,“涛声听东浙、印学话西泠”,“澄怀观道”诸印,“负霜停雪”之“停”字,“丁”部作空心倒伞形,出人意外、合符情理,生动有趣。“涛声听东浙、印学话西泠”一印,更多地继承了黄牧甫的洁净,印文中弧线和斜线的应用,和而不犯,多有其独到处。“澄怀观道”印,字法似出于汉金文,怀字的“衣”部,笔意流转,“观”字之“见”部,简洁空灵,作品流畅生动。与同出于汉金文一脉的罗叔子先生印风相较,叔子印散淡、光磊印内敛。罗光磊曾刻“梅花小寿三千年”朱白文各一,白文印简净“花、小、千”字留红自然,此印“千”字、寿字“寸”部之弧线,花字之斜线,与“年”、“梅”字之方正,和协融洽,故全印严整中寓活泼。而朱文印“梅”、“花”、“年”皆有交叉的斜线,印面纠结,略少蕴藉。
作为西泠印人的罗光磊,秉承前辈遗风,于书法颇多用心。罗光磊小篆直接取法王福厂先生,得其风流闲适。如其所书“秦汉风流二千岁;西泠寿晋一百春”联,结体修长、婀娜典雅,尽得风流。铁线篆陈鳣论印诗,如山野村姑,无脂粉气,朴素自然。罗光磊取法商周金文一路书作,学而能化。金文学习的难点在于字法的记忆,大多数作者在创作前需要查参考书,遇到字典中没有的字需要懂通借、明古今字。所以一位篆书家能做到即兴书写,孰非易事。光磊先生书写的毛泽东词《沁园春·雪》,通篇字数有112个,难度大。此作以金文为基调,参以楚文字笔意,一气呵成。于传统钟鼎文外另开气象,可谓善学者。
印章的直接表现对象是文字。从这点来说,印人对书法的关注是“与生俱来”的。吴育在《邓石如传》中记载:“山人学刻印,忽有悟,放笔为篆书,视世之名能篆者,乃大奇。遂一切以古为法,放废俗学……”康有为曾说:“……未完白起布衣,初无师承,由刻石悟笔法。”“书从印入,印从书出”指明了书刻之间的相互相承关系。篆刻家对篆书的要求无疑要高于书法家,当然这不是指对“笔墨”的要求。而是指篆书、篆刻风格如何自成体系,从而服务于印章创作。这也是每一位印人需要思考的问题。从高要求来讲,光磊先生书法与其印风尚在磨合期,假以时日,定能融而化之,则其书法、篆刻艺术必当另开新境!
“一花独放不是春,百花齐放春满园。”作为岳麓印社的“掌门人”,光磊先生在倡导、组织本土印学活动中作出了突出的贡献。十年20余期的《长沙篆刻》记录下他为繁荣、发展湖南省篆刻艺术不懈努力之“心路历程”;“陕西?湖南篆刻家篆刻作品联展”、“江苏?湖南篆刻家作品联展”、“山东?湖南篆刻家作品联展”、“长沙?武汉百人篆刻展”……一系列省内外颇有影响的大型书法、篆刻活动,无不见光磊先生硬朗的身姿……发为之白了!光磊先生又是位善于“育人”的园丁。为担负起湖南省篆刻薪火传承,他牺牲了自已大量的业余时间,因材施教,传道、授业、解惑,至今已结出累累硕果!2013年由中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《二十四孝印集》集中展示了罗光磊及其门人在篆刻艺术领域取得新的学术成果。细揽此谱,诸君于印艺不囿于门户——或法秦汉印风,或抚明清诸贤,气息雅正,可见光磊先生教化之功了。
“惟楚有才,于斯为盛”。在罗光磊先生及其同好的努力下,在不久的将来,湖湘大地之篆刻艺术,定能如那红红的辣子,走出地域,“辣”遍全国!
甲午仲秋于舟山观斋
(本文转自《人民美术》第205期:罗光磊书法篆刻艺术欣赏)